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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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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去安娉婷家豈不是就等於去安夕諾家?“我不。”

然後,星宓立即反應過來,說:“剛才我在選書時,安娉婷與你在雜志區聊的就是這個?”

“是,”許辰點頭,“她說她作為班裏的學習委員有責任督促班裏每一個人的學習,而你的進步本來是很大的,但是期末成績的不理想讓她覺得絕對有必要重點抓一抓。”

安娉婷為什麽要和許辰說這個?星宓有點生氣,前兩天安娉婷對她說起時,她就已經表示過不會參加的了,現在居然又來鼓動許辰。

“總之我是不會去的,我學習的時候喜歡安靜,人多反而學不好。”星宓悶悶地說。

“哦,是嗎?”許辰的表情忽然也有些怒意,他轉身將輪椅把手上掛著的帆布袋子拿下來,抽出裏面星宓剛剛買的書,看了一眼之後,用力地摔到地上去,他大聲說:“你自己學習會學什麽?學怎麽當個醫生,還是學怎麽當個廚師?”

星宓呆住了,從小到大,許辰都像個大哥哥般地寵著她,呵護著她,從沒有對她說過一句重話,更何況是發這麽大的脾氣?

楞楞的,星宓看著散落在地上的一本骨傷病人的家庭推拿手法、一本骨傷病人在恢覆期間的註意事項及合理的調配骨傷病人膳食的書,驀地,就紅了眼眶。

一陣微風吹來,書頁在地上默默地傳出沙沙聲響。

好一會兒,許辰才平覆了一下心情,聲音像是從遠方飄來,他說:“星宓,你忘了嗎?你的夢想是考北大中文系,你曾說過的,在北大的課堂上聽全國頂尖的教授講課一定是這世界上最最過癮的一件事,所以你拼命的考A中,所以因為你出自農村,你得付出比城裏的學生要多得多的努力才能一步步地接近你的夢想,而你一直是有這個信心也有這個實力的,可是現在,你看看你都在做什麽?”

許辰深深地吸進一口氣後呼出,語氣裏滿滿的都是自責:“我承認,我喜歡你陪著我去做治療,我享受你總是圍著我轉的感覺,這樣我會覺得自己很重要。我知道我很自私,我明知道我在耽誤你,卻一味的向你索要更多。星宓,你為我做得已經足夠了,真的,不要再因為我,讓你與從小的夢想拉開距離,那樣我會很難過很難過的,你懂嗎?”

“我懂的,我懂的。”握著許辰的手,星宓急急地道:“你並不自私,也不要感到內疚,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想,我的學習成績完全是我自身的原因,與你毫無關系,你一定要相信我。”然後,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告訴許辰:“我願意陪著你,守著你,只要你能好起來,這比什麽都重要。”

“星宓……”許辰呢喃,深深地看著星宓,她大大的眼睛裏閃著令他最最心動的光,純凈而真誠,他們離得這樣近,甚至,他只要略微地傾一下身體,就可以吻上她光潔的額。

有時,只要一個忽然產生的念想,就可能輕易帶動所有的意識——仿佛著了魔,許辰低下頭去,可是,就在他的唇碰到星宓的一瞬間,突然一個熟悉地聲音傳來,將一切給打斷了。

“原來你們真的在這裏啊?”是靖月,他站在不遠處,手中拎著一個大大的帆布袋子,裏面裝滿了各式各樣的蔬菜水果,身邊站著姥姥,看來這祖孫兩個是剛從菜市場回來,也是途經這座公園。

“姥姥剛剛還在猜,也許會碰上你們,果然是說著了。”靖月邊走上前邊笑道,表情自然,好似剛剛發生的那一幕他並沒有註意到。

星宓立即站起來,臉上有些不自在地緋紅,隨口接道:“今兒天氣暖和,看著梅花就有點不想走了呢。”

“這孩子,你是健健康康的,覺得暖,許辰身子骨又不好,哪能經得起你折騰啊?大冬天的,再感冒了可怎麽好?快回家吧。”姥姥責備了星宓兩句,就要過來推許辰,三個孩子哪能讓一老人家幹這活啊?就又立馬搶了過來,幾個人匆匆回了家,一路上,誰也沒有太多的話,各自想著心事。

所以,也沒有人註意到,許辰遙望著天邊下落的夕陽,唇邊緩緩浮起了一絲笑容,充滿了然與自嘲。

許辰沒再讓星宓陪著他去康覆中心,即使說什麽星宓也不肯去安娉婷家參加學習小組,他也要她必須留在家裏好好覆習功課,並且沒收了星宓手頭上的所有關於骨傷的醫書。

沒辦法,星宓只有聽話的照做,哪怕她一再強調,她的學習成績完全與他的病無關,但許辰卻依舊堅持。

轉眼到了小年這一天,姥姥和星宓一大早起床後就開始遵照習俗進行掃塵,把這二層小洋房裏裏外外清理了一遍,窗明幾凈到好似會發光一般,就這樣一直忙到了中午,許辰和靖月由康覆中心回來,然後,在吃午飯時,許辰意外地向大家征詢了一件事,他可不可以請一個家在外地的好朋友晚上來吃個小年飯?大家當然滿口答應下來,姥姥還問許辰,說,你那個好朋友是男是女?愛吃什麽口味的菜等等。

原來,許辰口中說的那個好朋友就是小張護士,張雲輕。

她的到來,讓這家裏的每一個人都有份不小的震撼。

首先是姥姥。老人家那天看到許辰要吻星宓,雖然她有點眼花,但看得絕對是很清楚的。她是很喜歡許辰,拿許辰當自己的親孫子看,但十根手指頭還有長短呢,在她的心裏,星宓當然無可厚非是最重要的。其實就算許辰的身體還像從前那般康健,老人家的心裏也是不太樂意他與星宓好的。

畢竟星宓將來是要考大學、當博士什麽的,老人家的想法很簡單,那麽高的學歷配一個許辰那樣的打工仔顯然是不合適的,更何況現在許辰的身體還這樣,萬一一輩子都站不起來……她可舍不得星宓嫁給一個身有殘疾的人受苦。

所以,自那天之後,老人家很自然地做了一些事,說了一些話——比如,星宓與許辰在電視廳裏一起看一些只有年輕人才喜歡的娛樂節目時,她不再會像往常一樣,立馬覺得無聊地回樓上去睡覺,即使眼皮困得打架,她也要堅持做顆超瓦度的電燈泡,若是實在挺不住了,她會編個理由去把同樣對娛樂性節目不感興趣的靖月硬是找來接替她的“工作”;至於說的話,老人家雖然大字不識一籮筐,但那委婉的表達自我看法的手段卻也是十分高明的,總體來講,就像是說者無心,聽者必須要有意識的樣子。

這一晚的飯菜是異常豐盛的,席間老人家亦是熱情勁兒十足,對待張雲輕像是對待未來的孫媳婦,眉開眼笑的皺紋都快不見了。

因為,姥姥這還是第一次看到許辰與除了星宓之外的別的女孩子接觸,更何況是在這個她自認的“危機時刻”,所以她是非常喜歡這個女孩子的,讓老人家幾天來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多多少少地歸了位。

其次,就是靖月。

張雲輕走後,在星宓與姥姥收拾廚房的時候,靖月推許辰回了房間,關上房門,靖月便沈著聲音問許辰:“你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許辰明知故問。

“我在說張雲輕。”靖月的語氣硬了幾分,他說:“你不是喜歡星宓嗎?為什麽還要招惹那個丫頭?你這樣做,星宓會怎麽想?”

“哦?我喜歡星宓嗎?”許辰揚眉,狀似仔細地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然後他歪頭看向靖月,像是在下結論地說:“是的,我是喜歡星宓,這我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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